我沒想到會在三小時內看完這本《惡母》。一氣呵成的故事,讓我無法在中途停頓。
 

 
故事開始於一個小心謹慎的媽媽奈江,為了唯一的女兒真央教養問題,整日煩惱不已。不善交際的她,一路走來的成長之路也充滿不安,人家說為母則強,奈江也只好硬著頭皮為女兒打點一切。好在因緣際會下認識了一群孩子年紀相仿的媽媽們,讓始終獨來獨往的奈江欣喜找到了歸屬感。然而,每個媽媽們都有各自的心思,奈江也不例外,在一次非故意的小小衝突後,這個媽媽小團體遭遇到了嚴重打擊。幼稚園接到了不具名的黑函,指稱這幾個媽媽們聯手主導了罷凌事件,導致無辜受害家庭陷入痛苦深淵。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,讓奈江和其他媽媽們的教養計畫全部被迫調整,且在後來的數年間一次又一次帶來恐懼和焦慮。母親們,真的需要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,而與全世界為敵嗎?
 
《惡母》展現家庭主婦的生活世界,契合我們印象中的日本社會。日本卡通中的媽媽,大多是全職母親,在家中圍著圍裙操持家務,出外時也會費心打理自己,生活繞著家庭轉,尤其當孩子出生後,每一件事情對日本媽媽來說都是天大的事,導致動輒得咎、整日憂心不已。好一點的丈夫會在工作之餘給予一些協助與意見,傳統一點的更多是將家庭問題整個交由妻子打點,出事時才點評責罵。
 
從真央一歲開始,每個階段的相遇、跟不同媽媽們的互動,都映照出了奈江自身內心的黑暗面。她永遠是無辜的、柔弱的,是被生活以及社會群體碾壓的脆弱女子。不願意被群體給落下、憂心孩子無法在社會中立足的恐懼,以及希望孩子不落人後的壓力,不只內心不斷受到施壓,外在也始終自覺孤立無援。
 
但,就是這樣自憐自傷的心態,把其他人都當做壞人,卻又無法面對自己內心給他人如此惡毒的評價,我們看到奈江在無意間反覆成為傷害別人的人,即便那一切傷人的舉動都未曾真正來自她主動的行為。把壞人都給別人當,自己則一直是需要眾人伸出援手、或總是親切待人的善良母親,狀似無奈地看著惡報降臨在其他那些行為乖張的母親身上,好像就因此不須要去承擔任何人受傷的愧疚與責任。成功展現了日本社會壓抑的民族性,不願意成為突出者,不敢堅持自己的意見,不願意當壞人,只求隱身在人群中平安度日。但當真正平凡了,內心卻又隱隱約約羨慕其他人的特出。
 
《惡母》的精采之處,在於把孩子的家庭教養過程,寫成了驚悚故事。弱化了母親與孩子的角色結構,把重點放在母親與周圍社群的關係,在孩子出生之後,母親與外在世界的互動,會經歷一次身分上的轉變,奈江的一連串作為,在「為孩子好」的大旗下,都似乎有了合理的動機。許多欲語還休的委屈,在交錯時序的故事寫法下,更營造出纏繞難解的心悶感。
 
與其說《惡母》是寫一段媽媽在孩子成長過程遭遇到的故事,我更認為它是一個母親的成長與轉變過程。女人成為母親後,自身的恐懼與脆弱,可能會在教養孩子時放大變形。從Email到Line,從功能手機到智慧型手機,這便是一個人社會化過程的具體呈現,在自信與參與感之間拉扯,躲藏在螢幕背後更多的是幽微難以啟齒的小心思。我們內心與外在呈現的距離,外化為螢幕這端與那端的思考和時間差。奈江的作為都是為了幫真央的成長教育鋪路,她對於無法融入群體的焦慮、偽善的嫉妒心、自私的算計,都在這個過程中穿上了保護孩子的外衣,理直氣壯地張牙舞爪了起來。
 
日本民族看似客氣有禮,實則極度冷淡、嚴守人我界線,形成了不願麻煩他人,更厭惡他人麻煩自己的壓抑冷漠社會。獨善其身地克制自己的行為,原本是為了不造成別人的麻煩,卻演變成暗地裡對人指指點點、品頭論足的規矩,「應該要......才對呀,她怎麼這樣呢?」「為什麼會有這種行為,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呢?」原來,奈江可以是每一個人。不介入地放任姑息這種想法,也讓惡意得以有空間滋生,如果最後總會自作自受迎來撲鼻的惡臭反撲,那麼,一開始就突破這層虛偽的禮貌客氣,大聲說出自己的期盼與願望,會不會反而比較好呢?
 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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